© Jos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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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与盐:

费城

 

费城市郊的街道——这条窄窄的街,将是我以后全部的生活。对此,我的fay没有发表任何意见,她只是终日望着窗外,还好,这也算这里唯一的景色——燃烧着的灰蓝的天空,它的颜色像一款鸡尾酒(我在盐湖城偷尝过,像我这个年纪是不允许喝酒的)蓝色并非那么明亮,仿佛还掺着浅灰色的透明的浆液,我记得更清楚的是——那酒杯的沿上粘着盐,那种盐里含着腥咸的海水味,甚至有些发苦,我听乔说那是海盐,不是大盐湖里的。

她似乎很中意这里,而让我整天躲在一座小房子里无异于让我自杀,从我房间的窗外看出去只能看到一方明黄色的小房子——像一块儿烈日下即将融化的黄油,多荒谬 !还有这里死气沉沉的天空,永远是不变的灰蓝色,我甚至怀疑这里不曾下过一场暴雨,不曾经历过烈日。因为这里只有阴天,阴天!该死!我开始想念盐湖城,盐湖城美丽灼人的太阳,烧焦的红土还有风里那阵使我宁静的味道。

但我仍要感谢上帝让我来到这里,让我在这里经历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个错误。

美国西部的一个州,红土,湖盐,摩门教徒——这几乎是学校学生对于犹他州盐湖城全部理解,他们是一群被费城的空气冰冻的人,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热。

我承袭了fay一部分印第安血统,我的面孔有些蒙古利亚人的特点——黑眼珠,棕褐色的皮肤,还有一头硬而直的黑发,但我的面部轮廓更像是欧洲人,棱角分明且眼窝微陷。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,这里的人哪个人不是混血儿?我们都清楚每个人的血液经过上万年的融合和早已变得驳杂繁复,但是为什么白人的孩子还是喜欢白人,黑人的孩子更喜欢黑人?这里的一切让我不安。

周末,我坐在书桌前朝玻璃上的我做鬼脸,谁想到,对面的“黄油”的主人打开窗户骂了一句,我没听清骂的是什么,于是我拿起摆在桌子上的一个蜡像朝他的玻璃砸过去,可是我马上就后悔了——那个蜡像是我从盐湖城带来的,用它攻击“黄油”好像不值得,它掉到哪儿了,可能是对面的草坪里,希望它没碎。

一切又变的索然无味了。我靠在椅子背上,双手放在脑后,外面依旧是阴沉沉的,我正在被无聊空洞慢慢蚕食掉。这是,没有任何预兆的,一只塑胶袋从空中落下来,缓缓地落到地上,起了风,它开始随着角旋风翻腾,上升,空气里一种奇异的能量支配着它,使它从一只平常的塑胶袋变成了一位美丽的舞者,我竟看得出了神,它是我见过最真实的快乐,如果它会呼吸会思考也会这么想吗?几分钟后,它准备谢幕了,风卷着它盘旋而上,它没有抗拒没有留恋的又回到天空。真奇怪,我左手的刺感又蔓延上来,我知道,我快哭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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